文丨许云泽
编辑丨艾略
“掉粉”成为行为艺术引发大规模围观,在2024年成为了一场网络奇观。
这场奇观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发生在一档综艺节目身上。近日,劳作纪实互动真人秀《种地吧》节目组发布启事公告新一季招聘计划,这被解读为节目组将会在未来换掉现有参演艺人、加入新人,引发不小争议。
公开资料显示,《种地吧》由陈少熙、何浩楠、蒋敦豪、李耕耘、李昊、鹭卓、王一珩、赵小童、卓沅、赵一博组成“十个勤天”种地小队,“十个勤天”也在两季节目的历程中,收获了大量忠实粉丝。
在节目组的招聘公告疑似“换人”的情况下,粉丝反应激烈,《种地吧》节目组官方微博粉丝数从近200万骤减超100万,且仍无止跌迹象。目前,“禾伙人”(节目粉丝昵称)已在申请“掉粉人数吉尼斯世界纪录”,希望通过这一行为制衡节目方,维护“十个勤天”艺人及粉丝的利益。
《种地吧》节目粉丝“禾伙人”为官博掉粉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
《种地吧》官博粉丝已跌至百万以下,此前粉丝数近200万
粉丝VS破圈成为天敌,支撑节目常青的关键也可能断送节目
与常规慢综艺有所不同的是,《种地吧》不但大比例启用了新人,而且形式独特:节目组在面试了300多名歌手、演员、练习生后,将选出来的艺人送到种地的第一现场。十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对农事一无所知,在142.8亩土地上、190天时间里,播种、灌溉、施肥、运营农场,创立农夫集市。
第二季则迎来了更多项升级,新增开垦地扩大种植面积,尝试全新的农业种植,增强劳动专业度、甚至学习和实践了专业的应用水肥一体化灌溉、无土栽培、温室大棚养殖等技术。此种形态和内容,使得《种地吧》具备了较为独特的养成感和成长体系,“十个勤天”从默默无闻的“素人”,变成能登上春晚舞台的“男团”、“种地偶像”,在内娱综艺节目中也算一股清流。
《种地吧》及衍生综艺豆瓣评分均高达9.0+
有了坚实的粉丝基础,《种地吧》节目在流量红利的成功招商之外,还多次尝试更直接的流量玩法,例如推出各种节目周边、开付费演唱会,甚至让艺人直播带货等。尽管也受到过一些诟病,但这些动作尚且在流量和粉丝经济框架内,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能够吃流量和粉丝经济红利,就意味着必须遵守相应的规律,“换人”嫌疑最致命的bug也在这里:
粉丝圈层和做大做强天然是一对相反相成的关系。坐稳粉丝圈层,需要不断加固护城河,在原发“十个勤天”的存量池子里,持续锻造情怀和黏性;而破圈做大做强,确实也需要开源,资本需要更多接口来扩容,包括但不限于增加新人、接轨更多运作形态、去打增量市场。
目前为止,粉丝vs破圈之间的较量,恐怕没有任何人或组织,敢于说自己找到了合适且可资复用的度量公式。
以几档著名的综N代节目为例,明星推理真人秀节目《明星大侦探》(现名《大侦探》)做到第九季,仍然需要面对有关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比例的争议,对社会热点的关切和贴近、内容与视觉方面的不断创新呈现之外,观众对于明星艺人的逻辑推理、控场能力,以及组合搭档之间的化学反应的期待值,是支撑该节目能够长盛的关键。已被观众和收视验证的艺人显然是节目质量的重要保证,这也是观众对“熟人局”的期待明显高于充满不确定性的“飞行嘉宾”的原因。
户外竞技真人秀鼻祖《奔跑吧兄弟》则更明显,十年间每次升级迭代,常驻主持艺人是否变动都会引起关注。邓超曾在节目中以蹩脚的发音提出“We are family(我们是家人)”,节目则连logo的设计都在往“keep”住初心的方向放大和强化。在高强度和挑战性的流程设置中所激发出这种的“兄弟情”、“一家人”的情怀,是这档节目常青最关键的因素。
“十个勤天”成员合体(资料图)
资方急于求成,综艺艺人面临身份困境
值得注意的是,《种地吧》节目无论从规模还是利益,其实并没有来到粉丝基本盘和泛众破圈必须决断的那个时刻。粉丝如此剧烈的反应,某种程度上来说,是对内娱资方惯常的套路的应激。靠“节目粉”起家的节目组和“十个勤天”成员,在刚刚坐稳粉丝基本盘,IP将将成熟的时候,就遭遇了信任危机。
招聘启事引发争议和掉粉狂潮以后,“十个勤天”成员之一蒋敦豪发布长文回应了一些问题,向粉丝保证“新人是十个勤天这家公司的新员工,但不是十个勤天的新成员,十个勤天只会是我们10个人”,但同时他提到,节目组是在保护成员“离开土地”去追求别的梦想。节目组导演也发文回应,隐晦地表达了节目需要开辟新的场景,会有新的战友加入。这些回应透露出矛盾的信息,事实上也点出了可能的真实内情,除了资本和节目方外,应该确有部分成员希望能有独立于节目的其他发展。
《种地吧》导演转发蒋敦豪长文,承诺“十个勤天只会是十个勤天”
长期以来,在内娱“鄙视链”当中,综艺节目可以说居于底端,综艺咖则更是背负不少包袱。在选秀、慢综艺、生活化真人秀等类型各有发展的环境中,综艺节目能够更立体、更丰富地展现艺人真实的多面,一些暂时没有作品的明星艺人得以保持曝光、有舞台有镜头。近年来,好的综艺更是给不少明星艺人“翻身”、“正名”,也让娱乐圈出现更多“活人”。但不得不承认,对于综艺咖身份的摆脱,仍然是大多数人需要面对的困境。这恐怕也是《种地吧》换人风波深层次的问题所在,“勤天十子”除了和节目样态捆绑的、以团队面目出场的方式之外,任何成员个人,在影视歌等娱乐圈其他领域发展,能够有多大的赢面呢?
“十个勤天”集体登上2024央视春晚
我们无法判断市场中的任何一方的是非成败。内容vs流量、资方vs偶像,从来都是娱乐圈大考,等待着每一个走上流量之路的年轻人。
《种地吧》这样出道清新、初衷单纯的节目,本质上也是生意的一种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平台有IP流动性考量,节目有卡司控制权考量,艺人有发展空间考量,而粉丝们的情怀和情感,可能终会成为最先被放弃的一项。这种放弃当然可以被指责为过河拆桥,但在普遍的流量焦虑和内卷语境下,恐怕没有其它解题方法。
也许,当综艺节目本身更优质一点、更“值得”一点,其自身的内容属性和商业模式更成熟、更自洽,艺人能够真正把综艺当作合格的优质的“作品”去展现自我。而更重要的是,娱乐产业能够探索出一条良性的发展路径,对于流量的盲目焦虑得到真正的缓解,资方、艺人和粉丝之间构建出共赢的信任机制,像《种地吧》和它的十位年轻人们最初呈现出的面貌,其内在的诸多冲突才能够得到更好的着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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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7-26 14:16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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